【Desmitty/Smides】当你听见我的时候(参本)

释出。

不要捅我 靴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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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一定要这个版本:Make You Feel My Love-Glee Cast


  Desmond醒来的时候天早已黑透了。他支撑着自己坐起来,环顾四周。营房里的鼾声此起彼伏。他的伤势不算重,于是和健全的士兵们处在一个帐篷,伤兵营已经没有更多的床位了。

他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圣经,后者好好地贴在胸前的口袋里。Desmond的目光移到自己的大腿上,在此之前这条腿被手榴弹片划破了动脉。他吸了口气,尝试着活动自己的大腿。感觉还不错,他庆幸地想。

Desmond把脚放在地板上,支撑着床板站起来,重心不稳使他险些跌倒,吗啡的药效早就过了,他的大腿疼得要命。Desmond扶着床架重新站好,一瘸一拐地、缓慢地朝帐外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伤兵营,他大概是只有确认那些伤员都安然无恙后,才会放下心来。

为了减轻伤员的痛苦,医疗队已经给他们提前打了吗啡,现在所有人都平静地睡着。月光从帐窗洒进来,照在士兵们的脸上,每个士兵脸上都呈现着短暂的安详,这足以令医疗兵满足了。Desmond左右环顾着这些伤员,他们几乎都是他救下来的。多么难以置信,两天前他们还血肉模糊地横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挣扎在绝望中等待医疗兵的救援,现在他们踏踏实实地睡在营地里,这就是Desmond想见到的所有了,也是他永远想要再多救一个的原因。

Desmond拖着伤腿在营帐里走动着,那条腿此时此刻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他一边走,一边数着床上躺着的每一个叫得上名字的士兵,脑海里浮现出他们得救时如释重负的表情——Pinnick,当Desmond帮他洗干净脸后发现自己没瞎之后简直高兴坏了;Ghoul只是被炸晕了,没想到还能笑着说出自己的外号;Hollywood,如果再见不到医疗兵,他下一秒就要崩溃……可他把他们带回来了。Desmond继续往前走着,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军靴踏在地上的响声在伤兵营里回荡着。

他在营帐另一头离他最近的一个床位前停下了脚步。看到床上躺着的人,Desmond的笑容停滞在脸上。

Smitty Ryker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

  一切就好像刚刚才发生过的那样。他记得Smitty的脸,他记得自己帮他合上的眼睛,他记得Smitty说,“我好害怕”,那双蓝色的眼睛瞬间失去了光亮。 

巨大的压抑感裹挟着他,紧紧压着他的肺叶似乎要排出里面所有的空气,Desmond感觉呼吸变得困难,他的视野里只有这一张单薄的病床,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

  Smitty躺在那儿。就像他们在杰克逊堡那样,唯一的区别是他再也不会醒来了。Desmond不再去看他,像是在刻意逃避着什么。他搬来一把椅子坐下——离Smitty的床铺有些距离,这样就正正好好看不清他的脸。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还在这儿。”Desmond低头绞着双手,良久之后终于开口, “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对吧?你可是二排最厉害的一个,你应该是活到最后的那个。

“看着你抱着机枪往前冲的样子就好像是前一秒发生的事,你可一点也不像个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好像什么也不怕。只是拉栓,射击,冲锋,好像是你天生就会做的事。

“炸下了那个碉堡,他们应该授你个勋章什么的,这是个不小的功劳。我都能想象到你从战场归来的样子了。再打几个漂亮仗,或许在部队上再待上一阵儿,和一个漂亮姑娘恋爱结婚,退伍回家,过着幸福美满又受人尊敬的日子。”Desmond说着自己也笑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周围的气氛变得十分奇怪,可他说不上来,也并没有在意。或许同死人说话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够奇怪的了。

“而不是,不是像现在这样,躺在这里。”Desmond继续说,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场景,“你知道吗,我现在最想念的就是在杰克逊堡受训时的日子,尽管听中士叫你‘蠢蛋列兵’ 的时候憋笑挺难的,但你确实如此,是不是?一个十足的蠢蛋。我得承认你不是在场唯一一个看错别人的人,我曾经也以为你是个只会犯浑的恶霸,欺负比自己瘦弱的人,可显然我也错得彻底,你的冲锋陷阵减少了多少无谓的牺牲啊——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你会陪我去,守在战壕里。

“特别是在和我说了那么多关于你的事之后,我忽然意识到,你也不是像你看上去那么混蛋,你和别人没什么两样,只是经历了更多的痛苦。所以对我做的混蛋事儿就不难原谅了。你——”Desmond顿了一下,“这听上去很奇怪,但在战壕里那一夜,你知道,当时情况特殊,我急需一个可以倾诉的人,而你碰巧在我旁边,这让人觉得再心安不过了。

“那种感觉我描述不出来,但不能否认,你确实挺吸引人的。好吧,对着一个死人说这些是有点儿荒唐,可我不想隐瞒。“Desmond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Smitty。我不知道现在才说出来是否还来得及。”

“我想来得及,在我的拳头揍坏你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儿之前。”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来,黑夜中亮起一双眸子。

 “Whatthe——”Desmond大叫着差点跳起来,他赶紧压低了声音,害怕惊醒帐篷里其他好不容易才入睡的人,“你还活着吗,Smitty?上帝啊——”

Desmond望着Smitty,Smitty也望着他,他们相互看了好长时间,医疗兵才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只要在刚才喋喋不休的时候往这张床上看上一眼就不难发现我已经醒了很久了——是啊我他妈还活着。”Smitty缓慢地说,“下午他们终于完成了手术,弄了好长时间。吗啡的劲儿对我来说不太够,我试着让自己睡着,半梦半醒之间却听见你无休止的唠叨。”

Desmond并不理会他的嘲讽,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 “这怎么可能,我亲眼看见你胸口中了三枪,肺和心脏都被打穿了。” 

“他们运气差了点儿,每一枪都避开了要害。撒旦没想到我比他还恶,所以我打败他,从地狱里回来了。嘿,你不是要哭了吧?”Smitty的声音像是在期待着看一个笑话。

“我没想哭!”Desmond激动得不得了,“这是我到现在为止感到最开心的事了,感谢上帝!”

“收收这副蠢样子,竹竿,”Desmond感受到Smitty正专注地看着自己,“我醒来的时候问他们你在哪儿,他们说你刚被从前线运下来,正在手术,他们还说你救下了差不多一个连的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部队撤退的时候,我没有走。我听到有人在喊‘医疗兵,救救我’。我没有办法抛下他们,我要把他们带回家乡。我只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找到一个活着的士兵,用绳子把他运下钢锯岭,然后祈求上帝,让他帮我再找到一个,让我再救下一个——”Desmond平静地说,“直到日军端着枪冲到我面前,我把中士运下去,然后扛着你一起从钢锯岭上跳下来。”

Smitty安静地听着,他注意到Desmond缠满绷带的双手,他拉过医疗兵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轻轻地摩挲。

Desmond从未见过这样小心翼翼的Smitty。

“你是个了不起的士兵,Doss,比任何一个人都了不起。”Smitty的语气中透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真正的英雄都倒在了战场上,”Desmond摇摇头,“或者像你。所有人都在谈论你冲上去把炸药包直接塞进碉堡里的事。”

“我也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Smitty笑了,“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觉得自己的存在不是那么的毫无用处,而是被需要的。这样等我死后,墓碑上就不是只有一行 ‘是个混蛋’,还可以再加上一行 ‘曾经炸掉了日军的碉堡’ 。”

“可你差点儿就回不来了,告诉我,最后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说你好害怕。”

“我忽然看到了妈妈。”Smitty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他的眼睛暗了下去,“我看到她把我扔在孤儿院里。悄悄从后门跑了,可我看见了她,我叫她,求她不要离开,她却连头都不回。我害怕极了,我冷得要命,我感觉什么东西不断地从我身体里流出来,我又被抛弃了一次。”

“而这次你决心要追上她。”Desmond说。

“是啊,所以我逃出来了,从更可怕的‘孤儿院’ 里。”Smitty笑了,“现在让我们来谈谈你刚才说的有关于 ‘喜欢我’ 的部分。老实说,我原本只是觉得你娘们儿,可没想到你是个faggot,你有这样的爱好,Desmond。”Smitty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恶狠狠的,却还是掩饰不住里面的笑意。

“我不是爱好,Smitty,”Desmond忽然严肃起来,“我一直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天生就如此。妈妈说上帝爱所有人,所有人都是他的孩子。”

“可如果我是爱好呢?”Smitty扬起眉毛,有些玩味地看着他, “我是说,我本应该喜欢那些金发的漂亮妞儿,而我却喜欢上了一个浑身上下冒着傻气的医疗兵?很明显,他不是个妞儿。”

“那么,我想这不能称之为爱好。你喜欢他,只是因为他是他而已,不要乱用词语,Ryker先生。”Desmond忍不住笑了。

“随便它是什么,这儿的一切已经够令我们意外的了,对吧?发生了这么多荒唐事,我还活着,你还说你喜欢我。”

“现在你还想在我脸上揍一拳吗?”Desmond笑得更开了。

Smitty抬起手,放在Desmond的脸上,“恐怕我现在没有力气这么做,”Smitty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他在战场上留下的伤口, “我得说,我再也无法遇到你这样美好的人了,Dessy。”

Desmond把自己的手覆在Smitty的手上,“我姑且把这当做你在向我表白吧。”

“这就是。”Smitty老老实实地回答。

Smitty从未见Desmond这么开心过。

“我认为你该睡觉了。”Desmond清了清嗓子,正经地说。

“现在不该给我一个吻吗?我的伤口还疼着呢。”Smitty笑着,像一个讨奖励的孩子。

Smitty刀刻一般棱角分明的脸上布满了伤口,但这与“他看上去十分英俊”并不冲突。Desmond俯下身,轻轻在Smitty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他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帐口,转过身看着面色平静,十分满足的Smitty。

“晚安Smitty。”

 

……

黑暗笼罩了Desmond眼前的一切。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只能听见不断的嘶吼声和惨叫。

  蓦地,声音消失了,黑暗也消失了。

他又回到了战场。

Desmond望着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整个硝烟弥漫的山岭上只有他自己。一阵接一阵的炮声隐隐约约从远方传来,越来越近,然后在他耳边炸开,炸得天旋地转。

终于Desmond在硝烟后面瞄见了Smitty,他正端着机枪不断朝前方扫射,可Desmond却看不见一个敌人。忽然耳边响起格外刺耳的枪声,一下,两下,三下。

Smitty倒了下去。

  “Smitty!”Desmond大喊,他想冲过去,可怎么也迈不开自己的腿。

  Smitty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那三颗子弹倏地变成三根钢刺,刺穿了他的身体,把他死死钉在了战壕里,鲜血顺着钢刺流下来,把土地染成了暗红色。

“不——!”

 

Desmond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他还躺在营帐里,周围响着此起彼伏的鼾声。他剧烈地喘着气,身上出了一层虚汗,使劲儿眨眨眼,却什么看不清,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染着光晕。

  天蒙蒙亮了。Desmond走下床,打开自己的医疗箱。他不放心Smitty的伤,要去亲自给他换药。

   通往伤兵营的那段路好像变得特别长,Desmond端着医用托盘摇摇晃晃地朝帐房走去,一切场景都变得扭曲。当他走到营帐另一头时,不由得怔住了。

迎接他的是一张空床。

一张铺盖整齐,丝毫没有褶皱的空床,好像从未有人睡在过上面。

   咣当——铁盘掉在地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Desmond的手僵在空中。他左右环顾着营帐里的一切,寻找本应该睡在床上的人。营帐里的伤员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醒过来,靠在床上,眼睛齐刷刷地盯着Desmond,好像在看什么怪物。

Desmond的呼吸急促,他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了,甚至剧烈摇晃起来。“Smitty,Smitty……”他不断地念着,可空床位上怎样也不会凭空变出一个人。

突然他感到一双手从身后慢慢环住了他的腰。

“……Smitty?”他下意识地想转过身。

“别回头。”熟悉的低沉声音从背后响起,“你一回头,我就不见了。”

“Smitty,拜托,别……”Desmond好像预料到了什么,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感觉眼前的营帐正在慢慢变白,罗列的床铺连同伤员全都消失了。

“嘘,”背后的声音轻哄着他,“Desmond,听我说,你可能要一个人走后面的路了,不过你会坚持走下去的,对吧?我知道你会的。”

“可你呢?你要去哪儿?”

“我哪儿也不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尽管有的时候你可能感觉不到我,但你要相信,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好吗?”

Desmond看不到背后人的表情,但他大概能想象到对方说话时的样子:为自己的爱人而骄傲,因为他从未令自己失望,自从真正地了解他以后。

Desmond的声音不再颤抖,他的眼前只剩下一片白色了。“我相信你。”

“无论如何,只是向前走,用Desmond Doss的方式,像你一直做的那样。前方的路还很长,不要停下,不要回头。”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Desmond感到他的胸前狗牌炙热的温度。那块滚烫的铁牌子似乎穿透了布料,贴在自己的背上,热得好像要把他烧着了,好像要把上面的字母烙进自己的皮肉里。

“Dessy。”接着,一个轻柔的吻落在Desmond的脸颊上。声音像是告别一般,仿佛很远,也很近,郑重其事地在他耳边响起,“我爱你。”

 

……

战争结束了。

他们的军队拿下了钢锯岭,就是拿下了整个冲绳岛。

士兵们从岭上撤下来,回到营地。筋疲力尽的士兵们就在原地休息,没有人大肆庆祝。

上尉望着医疗队不断从前线抬下来的伤员,推进伤兵营进行手术,他忽然想起了一名列兵,他同样躺在那里。

“Doss怎么样了?”上尉踏进伤兵营,路过一排排躺在床上的士兵,径直走到Desmond的床前,向旁边的军医询问道。

军医朝上尉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人不会有任何危险。现在高烧没退,还昏迷中。”

两个人朝床上的医疗兵望去。

Desmond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他安静地躺在那儿,呼吸均匀,似乎没什么异常。

忽然,医疗兵的脸颊上滑下了两行眼泪。

 

大概是因为疼痛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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